我家在云端散文

　　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住在25層的高樓上俯看一座城市。

　　也不曾想過在城市的屋子里可以憑窗北望灰青色的昭陵，南望峻秀的秦嶺。

　　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沒有預感的事情照樣存在。這也許就是生存的法則，自然的法則。在想與未想的間隙，一切如期而至。我搬到了名曰“首座”的高樓上，在25層選擇了自己的棲息之所，用朋友小孩的說法就叫“新居在云端”。

　　在云端是有點夸張，但和我故鄉的老屋相比，真可以說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和我過去住的五樓相比，也是一個爬山至山腰，不知高處寒熱。一個登山至絕頂，風光自然不同。和我剛到小城相比，一個茫然的人連蝸居的地方都沒有，東租西借，暫求安身，難說立命；一個忽然“闊卓”但依然喜歡吃面喝稀飯的“城里人”，喬遷到象征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樓洋房。真是天上地下，換了人間。

　　過去的辛酸苦辣都成往事，而往事不是云煙，仔細品嚼就會有如詩如歌的感覺。回望時，往事的'田園有耕牛和鞭影、有苦讀的少年和追夢的腳步、有渴望春暖花開的眼睛、也有在泥土里遠望城市的人群.....盡管城市對當年的我沒有任何概念，盡管我舍不得鄉土里的盆盆罐罐，刀刀鏟鏟，但先賢的書里給我描繪了很美很大的世界，給我激情夢想的欲念，使我在奔波和追思中一步一步走向城市，在科技、文明和傳統的交織中，接受和拒絕，選擇和揚棄，從一個人靈魂的升華中看到新雨過后云橫秦嶺的壯美和一座城市的延伸和新生。

　　住進新居，我常喜歡獨自站在飄窗前，視線從城市的樓群街道上空掃過，在渭水的漣漪波光處蕩漾，潮濕的空氣帶著河道的草色花香味塞滿了我的鼻子，我胸腔中回蕩著大關中的秦聲秦韻，一派天大地大的景象使我找到了丟失的激情。在激情燃燒的瞬間我平撫著自己的心靈，然后遠望南山，薄霧繚繞，霞光遮天，我想見到的秦嶺逍遙在霧光之中。我隱隱聽到風聲水聲，從山里而來，但我卻看不到山的影子。我知道，只有新雨過后，我的秦嶺才能顯雄奇，展蒼美。

　　偶爾，我會站在西窗前，斜望北原，尋找我故鄉的山山水水。雖然一切都很遙遠，但遠望的日子總會給了我飛翔的快感。我常常有置身原上，走在麥田，收割播種的印象在飛速轉動，也有老屋前老父親老母親與我對望的幻覺在起起落落。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發生和延續，很實在、很舒心。

　　但我還是不知道新居對我意味著什么？我回過頭，客廳懸掛著朋友崔寶堂先生的書法作品，上面一句話我將銘記在心——無求于物長精神。

　　我思忖著這句話，重新站到窗前，我忽然感到自己眼前開闊了，日子朗闊了。

　　在新居，我喜歡坐在飄窗前曬太陽。那時，明媚的陽光總在身邊，我抓著陽光的手，絲絲暖意流進心里，我看到心里的陽光在舞蹈著、歌唱著，就如同這舞蹈的城市一樣，讓人歡喜讓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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