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青春散文

　　青春是死亡最好的喪歌，而成長卻是經(jīng)歷之后最好的獲得。不是我不愿在你面前落淚，也不是我不夠悲傷，只是經(jīng)歷過的那些記憶，已經(jīng)讓我的內(nèi)心足夠堅強。至少在記憶中無論在何時，也無論在何地，在人群之中，我不從流下過一滴眼淚。

　　回家的路途并不遙遠，只是內(nèi)心過于沉重，倒有些慌不擇路的意思。連夜的火車，凌晨到達縣城，內(nèi)心里始終掛念著的一個想法，想再最后送你一程。清晨的陽光尚未露出一絲光亮，便開始趕第一輛班車回家，看著照片里你慈祥的面容，始終不愿相信和你之間就此陰陽兩隔。曾經(jīng)的記憶翻轉(zhuǎn)回來，內(nèi)心慌亂不堪。

　　死亡是任何人都無法回避的事情，只是很多時候總不愿相信，就此便要面對死亡。徹底的離去，永遠的別離。

　　生活還要繼續(xù)，青春也還在延續(xù)著，這最后的青春末路里，成長進行到一半的距離，年華最好的記憶里，只是再也找不到曾經(jīng)那些和你一起上演過無數(shù)次的歡喜。

　　時間定格在某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后，一杯塵土覆蓋掉整個年華里最后的記憶，而離別是既定的行程，轉(zhuǎn)身而去的記憶里，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似乎比以往更加的翠綠，只是秋風(fēng)漸行漸遠，寒冷的冬天已經(jīng)相隔不遠。返回時的心情比來時的慌不擇路要踏實一些，入土為安，也許是你最好的歸屬。經(jīng)歷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無法確定，內(nèi)心的慌亂由此而來，而現(xiàn)在，塵埃落定，遠方的城市里，生活繼續(xù)。

　　一個人從縣城出發(fā)，坐汽車往徐州，然后從徐州換乘火車再去往另一座城市。

　　一個人趴在車窗前，用手輕輕拉開汽車上厚實的窗簾，窗外的風(fēng)景開始映入眼簾，腦海里縈繞著內(nèi)心慌亂的表情。從第一次坐車開始，便喜歡坐在汽車靠窗的位置，一抬頭一俯首間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風(fēng)景，內(nèi)心里的某種情愫會不由自主的迸發(fā)出一種力量來，這種力量讓人著迷，讓人不自覺的回想起以前和未知的一切可能。思緒天馬行空。此時，窗外的風(fēng)景很美，寂寥的村莊，三三兩兩的小溪從視線里慢慢消失掉，綠色的樹，白色的云，離家還很近，并沒有不一樣的風(fēng)景呈現(xiàn)在眼前。記憶開始不聽使喚，然后是自己用窗簾小心翼翼地擋住眼睛里流下的淚水。終究還是哭了，寂寞和無助占據(jù)了最后堅持的心理防線，一個人的思緒蔓延，眼淚便也止不住了。從生存到死亡，這之間的距離，無法丈量，而面對死亡時，也許我們所能擁有的除了悲傷，還有就是自我堅持的倔強。很久沒有在很多人面前落淚，這些年多多少少也經(jīng)歷了一些生離死別，淚水已化為外在的某種動力，堅強是唯一能夠給予自己正能量的源頭。從不曾為死亡而落淚，就算有時寂寞和無助引申而來的淚水，也早已成為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并無意愿去與別人分擔。此時窗簾成了最好的面具。我想帶著它，去往以后更多更多的別離。

　　在這樣的年紀里，總會和一些人走向末路。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親人。在記憶里，朋友的離開和死亡帶來的別離很多時候并無多少區(qū)別，尤其在這漂泊無定的城市里，總有那么多人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像極了死亡的永恒。

　　朋友的別離和親人之間的永遠離開都讓人覺得難以接受。他們永遠再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我這樣的一個人，為他們的離去默默的流過眼淚。過往的經(jīng)歷一幕一幕回轉(zhuǎn)，一次一次刺激著淚腺，淚水肆意的流淌，大顆大顆的滴落在窗簾擋住的窗沿上。

　　腳下的汽車用輪子在丈量腳下的路，往著正前方，一路前行。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奢望，可以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人生的路途，只是現(xiàn)在，我們的腳步卻卻連腳下的路都無法去丈量。從出發(fā)到達目的地，時間是最明顯，也是最最唯一的印記。

　　高速公路兩旁的楊樹站的筆直偉岸，稀疏的不知名的低矮植物三三兩兩的想要盡力覆蓋在沒有楊樹聳立的地方，可能是因為數(shù)量有限，所以，抬頭間總還是能夠看見裸露在視野里的泥土，偶爾有一兩條狹窄的小溪像一條條悠閑的綠色小蛇一樣臥在道路的西岸。溪水中和溪水的岸邊生長著低矮的水草，綠色成了窗外最普遍的顏色，秋天來了很久，窗外依然綠意盎然，可能還是沒到深秋的緣故吧。

　　很多人說，一葉知秋。落葉是秋天的標志，我不知道眼前的楊樹已經(jīng)凋落了多少的枝葉，只是綠色依然健在，而且茂密如前。想來，每年枯葉飄零也不過就是那幾日的事情。氣溫驟然下降，樹葉便成了最直接的感應(yīng)者，它們像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祭拜儀式，依然掛在枝頭的枝葉像極了虔誠的信徒，它們約定了某一刻，集體的凋落。留下一地枯黃的顏色。被雨雪侵蝕，被泥土覆蓋，然后消失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時間是唯一的見證者。

　　逝去的人和健在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而青春成了死亡最最盛大的喪歌。在我們還在感嘆青春無悔，愛戀肆意的年紀里，死亡已經(jīng)漸漸來臨，蠶食我們身邊的人。

　　兒時最鮮明的記憶，便來自于姑母的諄諄教導(dǎo)，她總是說，你和別人不一樣，你需要更加努力，因為你只有一個人，你需要孤獨的面對整個世界。

　　我想，我懂得那種寂寞，它來自于靈魂。

　　這一世的青春輕輕滑過，留下一些回憶，也留下一些讓我們傷春悲秋的資本，只是，很多時候，悲傷并不足以彌補生活中那些讓人無法忽略的艱難經(jīng)歷。記憶中最美好的回憶來自于童年時少有的歡喜模樣，而最悲傷的記憶，便來自于成長之后，所要面對的生老病死。在這樣的年紀里，總有一些親人離去，悲傷的落下淚水或是壓抑內(nèi)心的慌亂，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在別人面前或是在自己面前。

　　慌亂來自于一個人的時候，慌亂也來自于窗外的風(fēng)景。無論怎樣的堅強，總還是會觸景生情。只是，始終倔強的以為眼淚不可以流在人群里，眼淚只是一個人寂寞無助的時候，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成人禮。

　　總不愿意相信，就此便是永恒的別離，也不愿相信未來再沒有關(guān)于幸福的記憶。未知的一切充滿了神秘的紋理，而很多時候，黑和白充斥在世間萬物所有的間隙里，黑夜籠罩下的夜色，連樹影都帶著寂寞的蕭瑟。

　　習(xí)慣一個人的生活，卻無法接受以后的世界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青春最后的尾巴里，拽著最后的年華，我們經(jīng)歷成長的痛楚，也經(jīng)歷成長最后的歡喜。

　　愿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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